我想,像苏小曼这样的女人,只能用毫无人性来形容。王氏的手掌被骨灰坛碎片划伤,不停流血。然而,苏小曼脸上看不到半分愧疚和担心,她只想到自己的安全,害怕王氏会用那块碎片伤了她。生下这种女儿,确实如王氏所说,还不如一开始就掐死算了。“站住,别再过来。”沈时风依然护着苏小曼。尽管他产生了怀疑,但苏小曼说的对,她毕竟还怀着他的孩子。十年来,拜他母亲姜氏所赐,我怀一次流一次,最后好不容易怀上,也落得了一尸两命的下场。现在苏小曼肚子里的,是沈时风唯一的孩子,他当然会珍惜。我唇角泛起嘲讽的笑,“天底下没有舍得伤害自己孩子的母亲,苏夫人,你也是快当娘的人了,当真体会不到你娘现在的心情吗?”如果一个女儿,逼得自己母亲都要动手伤害她,只能说苏小曼太不是人,简直猪狗不如。苏小曼抿唇,坚持否认:“她不是我娘!我娘是才女沐琴,我在千竹山附近的村庄出生,这人的口音一听就不是千竹山附近的,她跟我能有什么关系?”“千竹山?我没听过这个地方,我只知道你叫苏小曼,小名满妹儿,你在天宝村出生,你爹叫苏亚新,你还有一个弟弟,一个妹妹。”王氏心如死灰,停在沈时风面前。其实,凭沈时风的眼力,应该能看出来王氏的真情实感。只是不知道他愿意相信苏小曼到什么地步。王氏忽然笑了,“小时候的你多聪明懂事啊,每天帮忙带弟弟妹妹,他们也很爱你,满妹儿,你还记不记得?你羡慕员外家的女儿能学琴,你弟弟就到处跑腿干活,把挣来的银子全拿去给你买琴。”“当时你可感动了,说以后若是成名发达,当上乐馆里最出色的琴姬,一定要让弟弟妹妹都过上好生活。”“现在你飞黄腾达喽,大家都喊你苏夫人,你弟弟却再也过不上好生活了,你还要亲手摔了他的骨灰,让他连入土为安都做不到!”王氏越说笑得越凄凉,手掌里的骨灰坛碎片甚至穿了过去,伤口血肉模糊,极其吓人。苏小曼终于有点绷不住了,声音微微颤抖。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……我没有弟弟,也没有妹妹,我是在千竹山跟傅老先生学的琴。”我和易川对视一眼。这样下去,王氏太惨了。于是,我走上前轻声劝道:“大娘,算了!你先跟我们离开这里吧,以后你就当没这个女儿。”“谢谢你啊,我说了,我跟小曼的缘分已尽。”王氏麻木转身。突然,她猛冲向人群,在大伙儿惊呼躲开之后,一头狠狠撞在了柱子上!当场鲜血四溅。王氏睁着双眼倒在地上。“啊!”苏小曼捂嘴尖叫。她差点喊出那一声关键的‘娘’。但,她终究是忍住了,没有喊出来。王氏直到最后,也没能听到苏小曼再喊自己一声娘。我和易川同时冲过去,易川蹲下来试了下王氏的鼻息,然后叹了口气,冲我摇摇头。“死了。”